天朝魂第70章 前徒倒戈决定性的瞬间
“前徒倒戈” - 决定性的瞬间 黎明血光:巨兽对峙与小卒悲鸣 公元前1046年二月初五黎明。
牧野。
凛冽的寒意并未因晨曦初露而减弱分毫反而像无数冰冷的细针扎在每一个暴露在外的皮肤上。
灰白色的天空低垂着如同浸透了水的巨大裹尸布沉重地覆盖在牧野这片辽阔得令人心悸的原野之上。
无风死寂只有数万人沉重的呼吸声像低沉的潮汐在冰冷的空气中涌动、摩擦汇聚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预示着毁灭的嗡鸣。
周军联军五万之众已然列阵完毕。
最前方是三百乘如同钢铁刺猬般的战车。
每辆战车由两匹或四匹披甲战马牵引车身蒙着坚韧的皮革车厢里站立着三名精锐甲士:居中的驭手紧握缰绳眼神锐利如鹰隼;左边的“车左”手持强弓劲弩箭囊饱满;右边的“车右”则紧握长达三米有余的戈、戟或矛寒光闪闪。
战车之后是手持长矛、青铜短剑和厚重盾牌排成紧密方阵的步兵主力。
他们的盔甲在熹微的晨光中反射出冰冷的光泽如同铺陈开来的金属地面。
两翼和后方则是来自庸、蜀、羌、髳等各部族的联军勇士他们或披兽皮或着葛麻武器五花八门但眼神中燃烧着同样炽热的战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整个周军阵列肃杀、森严如同一头蛰伏的猛虎压抑着即将爆发的力量。
高耸的“太公望”(姜子牙)白旄和黄钺旗帜在死寂的空气中纹丝不动却散发着无形的威压。
联军士兵阿木一个来自遥远西羌的年轻战士此刻正站在战车方阵的边缘。
他粗壮的手指因为用力握着粗糙的木矛而指节发白冰冷的金属矛尖微微颤抖。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部一阵抽搐。
他参加过部族间的战斗但那最多不过是几百人的械斗。
眼前这望不到边的敌人阵列……他从未想象过战争的规模可以如此庞大如此……令人窒息。
他忍不住侧头看向旁边战车上一位身经百战的老甲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叔……商军……看着像蝗虫群一样多啊……” 老甲士目不斜视嘴角绷紧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稳住!想想牧誓!想想善耕的兄弟是怎么被商狗抓去当奴隶累死的!” 阿木心头一震胸中的恐惧被一股熟悉的悲愤取代握矛的手稍稍稳了些。
而在周军对面仅仅几百步之遥矗立着商纣王最后的屏障——一支庞大到令人绝望的军队。
人数远超周军密密麻麻如同黑色的潮水覆盖了目力所及的大部分平原。
但诡异的是这支大军散发出的不是如山如岳的压迫感而是一种混乱、麻木、死气沉沉的绝望气息。
这就是纣王在昨夜仓促武装起来的“前徒”——十七万奴隶与战俘组成的炮灰大军。
他们没有统一制式的盔甲护具大多穿着破烂不堪的麻衣兽皮甚至赤膊。
许多人身上还带着尚未痊愈的鞭痕和烙印。
手中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生锈的戈矛、削尖的木棍、甚至沉重的农具。
他们被粗暴地驱赶到阵前像牲口一样被商军的督战队用青铜戈和鞭子驱赶着排成松散的、混乱的队列。
许多人脸上带着茫然和恐惧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那支沉默的、散发着可怕杀气的周军阵列。
奴隶苦成就站在前排。
他身形枯槁裸露的胸膛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鞭痕和奴隶烙印。
他手里被塞了一把沉重生锈、几乎握不住的青铜钺——这玩意以前是砍奴隶手脚用的。
刺骨的寒风吹过他单薄破烂的衣衫他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牙齿咯咯作响。
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
昨夜的一幕如同噩梦般在他眼前闪回:鹿台下昏暗潮湿的土牢里他和几百个同病相怜的奴隶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一起。
商纣王使者傲慢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王上开恩赐尔等贱奴武器!明日阵前杀敌!斩首一级者可脱奴籍!畏缩不前或后退者……立斩!全家为殉!” 绝望的哭嚎瞬间塞满了地牢。
旁边一个试图反抗的年轻人被如狼似虎的商军督战官当场用青铜殳砸碎了脑袋红的白的溅了苦成一脸……那温热腥臭的触感仿佛现在还粘在脸上。
“脱奴籍?”苦成心里一片冰冷麻木“不过是让我们去送死用我们的血肉去填周人的刀锋罢了……爹、娘……儿子怕是……回不去了……” 巨大的悲伤和恨意堵在胸口让他几乎窒息。
他恨把他抓来当奴隶的商朝贵族恨那些作威作福的监工恨那从未见过却用他们的血泪筑起鹿台、灌满酒池的纣王!可恨意之后是更深的无力和绝望。
他看向远处周军阵列那严整森严的阵型如同看着一座无法逾越的死亡之墙。
他身后的商军正规军精锐(数量其实远少于奴隶军)盔甲鲜明戈矛如林眼中却满是冷漠和轻蔑手里的武器显然更对着他们这些“前徒”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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