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魂第55章 河患与新生
盘庚迁殷 - 河患与新生 黄河这条哺育了中原文明的母亲河在商王朝立国两百余年后的某个夏日又一次露出了她暴虐的獠牙。
浑浊的巨浪咆哮着裹挟着折断的巨木、破碎的陶器甚至还有来不及逃走的牲畜尸体狠狠地撞向耿都(一说邢都今河南温县东或邢台附近)那看似坚固的夯土城墙。
“轰隆——!” 城墙根部在汹涌河水的持续冲刷浸泡下发出一声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巨响塌陷了一大片!浑浊的泥水瞬间涌入城内低洼的街区。
“城墙塌了!进水了!快跑啊!”惊恐的呼喊声撕破了雨幕。
人们像炸了窝的蚂蚁慌乱地拖家带口抱着为数不多的家当在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城内高地奔逃。
孩子的哭嚎、妇女的尖叫、男人的咒骂混杂着洪水的怒吼交织成一曲末日的悲鸣。
在靠近王宫区域的贵族聚居区情况稍好高大的台基将洪水暂时挡在外面。
但雨水依旧顺着屋顶流淌在院子里汇成小溪。
一间装饰着精美饕餮纹青铜器的华丽厅堂内气氛比外面的天气更加阴沉。
耿都:浊浪滔天与固守的牢笼 年轻的商王盘庚(名旬)站在高大的廊柱下眉头紧锁如同刀刻。
他身姿挺拔身着庄重的玄端礼服上面细密的云雷纹在水汽中显得有些黯淡。
雨水打湿了他额前的几缕发丝他浑然不觉深邃的目光穿透雨幕死死盯着城外那片仍在肆虐的、无边无际的浑浊汪洋。
他的祖父阳甲、父亲小辛在位时都城就从奄(今山东曲阜)迁到了这黄河岸边的耿地。
本以为能安稳些没想到水患却一次比一次凶猛。
这耿都如同建在流沙上的城堡。
“大王不能再犹豫了!”说话的是盘庚最倚重的臣子甘盘一位面容黝黑、眼神坚毅的老臣。
他指着被洪水淹没的西南城区那片狼藉声音急切而沉重“您看!这耿地地势低洼黄河改道无常河道淤塞严重!今年大水刚退明年、后年呢?祖宗留下的基业难道要葬送在这滔滔洪水里吗?王室库房进水祭祀用的青铜礼器差点被淹!这可是亵渎祖宗神灵啊!” 甘盘的声音带着痛心疾首的颤抖。
他亲眼见过那些象征王权与神权的重器被泥水浸泡的惨状那是王朝根基动摇的凶兆。
盘庚的指尖深深掐进了廊柱的木纹里指节发白。
迁都?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盘旋已久每一次洪水都是一次鞭挞。
作为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迁都的巨大代价和如山压力。
但这次洪水冲塌城墙的景象如同最后一击砸碎了他心中残存的侥幸。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扫视着厅堂内或坐或立、神色各异的贵族重臣们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甘盘所言字字泣血!耿地已成泽国水患频仍非久居之地!为保社稷永续为安我万民之心为妥先王神灵之祀迁都——势在必行!” “大王!” 盘庚的话音刚落一个苍老却异常尖锐的声音立刻响起。
说话的是微子衍一位白发苍苍、皱纹里都刻着“守旧”二字的老贵族其家族在耿都经营数代拥有大片肥沃的井田和众多奴隶。
他颤巍巍地起身激动得山羊胡子都在抖动: “祖宗陵寝在此!宗庙重器在此!我们世代居住的根基在此啊!迁都?说得轻巧!路途遥远艰险途中万一有变祖宗基业毁于一旦谁来担责? 这耿都虽偶有水患但毕竟是祖宗选定的王畿!耗费巨大人力物力筑起的城墙宫室难道就这么弃之如敝履?祖宗之法不可变祖宗基业不可迁! 请大王三思啊!” 微子衍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迁都就是要了他的老命挖了他的根基。
他的话立刻引来不少贵族特别是那些在本地拥有庞大产业的宗室成员的附和。
“是啊大王!迁都劳民伤财啊!” “新都何处?荒芜之地如何比得上耿都富庶?” “路途凶险万一有外敌趁虚而入……” “祖宗神灵不安降下灾祸如何是好?” 厅堂内瞬间炸开了锅。
反对迁都的声音如同浑浊的洪水一波波冲击着盘庚的决心。
利益才是他们心中真正的“祖宗之法”。
迁都意味着他们要离开经营多年的安乐窝放弃唾手可得的财富和人脉去一个未知的、可能需要重新开始的地方冒险。
恐惧和贪婪交织让他们死死抱住这艘正在沉没的旧船。
盘庚的心沉了下去一股冰冷的愤怒在胸中升腾。
他看着眼前这些衣冠楚楚、满口“祖宗”却只顾私利的贵族眼前浮现的却是城外灾民浸泡在泥水中绝望的眼神还有那些在洪水威胁下瑟瑟发抖的平民茅舍。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如同寒潭深处的冷玉: “够了!”盘庚的声音并不高亢却蕴含着雷霆般的威严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
大厅骤然安静只剩下外面哗哗的雨声。
他向前一步目光逐一扫过那些反对者躲闪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打在青铜之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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