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校准者第175章 谎言的裂痕
民警和社区负责人的突然到访像一根冰冷的探针刺破了苏婉精心编织的平静表象。
尽管她凭借机智和事先的准备暂时化解了危机但那种被官方力量直接叩门的威胁感如同阴冷的潮水渗透进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她知道小满已经不再满足于外围观察和道德施压她动用了法律和行政的武器这意味着对抗已经升级到了一个全新的、更危险的层面。
苏婉的应对是双重的。
对外她展现出极致的配合与透明。
她迅速通过律师向社区和派出所提交了厚厚一摞文件——包括林默多年前(在她全面接管前)的严重心理创伤诊断书、数位知名专家(通过某些渠道获得的、带有模糊性的支持意见)对“绝对静养环境”必要性的说明、以及一整套看起来非常专业(实则为她控制体系披上合法外衣)的“家庭神经康复方案”。
她甚至主动预约了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医生在严格消毒防护措施下进行了一次简短的上门“健康评估”(评估时林默处于药物诱导的深度睡眠状态)。
这一系列动作旨在构建一个“尽责、专业且合法”的监护人形象将小满的指控定性为“不了解病情的恶意揣测”。
然而对内苏婉的控制变得更加严苛和隐秘。
她减少了让林默进行那些可能暴露其异常状态的“绘画训练”重新将重点放回更基础的、不易被外人察觉的生理指标调控和感官剥夺。
她加强了药物管理确保林默在大部分时间里都处于一种易于控制的、昏沉平静的状态。
同时她彻底检查并升级了内部的监控和屏蔽系统确保没有任何死角也杜绝了任何外部信号(如小满可能尝试的某种通讯)侵入的可能性。
别墅真正成了一座信息孤岛一座由她绝对统治的、与世隔绝的堡垒。
但谎言织得越密裂痕往往出现得越突然。
问题出在林小雨身上。
自从那次用掺有镇静剂的茶水浇灌薄荷并目睹了苏婉与官方人员对峙的紧张场面后林小雨的精神状态一直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缄默与躁动交替之中。
她有时会连续几天蜷缩在客房角落对一切视而不见仿佛灵魂已经离体。
有时又会突然在深夜惊醒在空荡的走廊里梦游般徘徊嘴里喃喃自语着破碎的词句:“……假的……都是假的……”“……他画了……他知道了……” 苏婉起初并未在意认为这只是林小雨精神崩溃的余波。
她甚至觉得林小雨这种半疯癫的状态反而减少了一个潜在的干扰源。
然而她忽略了一个细节。
在苏婉忙于应对外部调查的那几天一次给林默喂食流质营养剂时她不小心将少量药液洒在了林默的衣襟上。
她随手用放在一旁的一块软布擦拭后便将布丢在了房间的角落里没有及时清理。
这块沾有药渍的布被梦游中的林小雨捡到了。
没有人知道在林小雨混乱的意识深处对气味却有着一种近乎野兽般的敏感。
她拿着那块布把自己关在客房卫生间里对着灯光反复查看那块深色的药渍然后凑近鼻子疯狂地嗅着。
那药液中含有一种特殊的、用于稳定情绪的化合物带有极微弱的、类似苦杏仁的化学气味。
这种气味与她记忆中很久以前(在她和苏婉的关系尚未如此扭曲时)偶然在苏婉的私人药柜里闻到过的某种药物气味产生了模糊的重叠。
这个发现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林小雨混沌的脑海。
一个可怕的、尚未成形的猜想开始滋生:苏婉给林默吃的可能不仅仅是治疗性的药物……也许还有别的什么东西?那些她无法理解的“训练”那些林默越来越非人的状态……是不是并不仅仅源于心理操控? 这个猜想让林小雨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和一种扭曲的兴奋。
她开始像幽灵一样更加密切地(尽管是偷偷地)观察苏婉照料林默的每一个细节。
她注意到苏婉给林默服药时那过于精确的剂量控制、那不同颜色药片对应的不同时间点、以及每次服药后林默生理数据那异常“完美”的平稳曲线。
她虽然看不懂复杂的数据但那种“完美”本身在她此刻偏执的视角下显得无比可疑。
一天下午苏婉正在书房远程处理律师传来的文件林小雨趁机溜进了主起居室。
林默刚服过药处于昏睡状态。
林小雨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翻找药瓶旁边的废弃物收纳袋。
她找到了一小片被撕开的、印有复杂化学分子式和一小串她看不懂的代码的铝箔包装。
她像做贼一样迅速将这片铝箔藏进了手心。
她不知道这片铝箔意味着什么但她本能地觉得这是重要的“证据”。
苏婉处理完文件回到主起居室时林小雨已经回到了她惯常的角落闭着眼仿佛睡着了。
但苏婉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有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感以及林小雨眼皮下眼球的快速转动。
她狐疑地扫视了一圈房间没有发现明显异常但一种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她没有声张而是更加警惕地监视着林小雨的一举一动。
裂痕已经悄然出现。
林小雨手中那片小小的铝箔像一颗火种埋在了堆积如山的谎言之下。
而外部的压力(小满和官方可能的后续调查)持续不断。
苏婉的绝对控制第一次面临着来自内部(林小雨可能的反噬)和外部(法律和道德的审视)的双重夹击。
林默在药物的作用下沉睡着对外界的风暴一无所知。
但他那被强行压抑的意识深处是否也感受到了这越来越近的崩塌前兆?他那偶尔在训练中闪现的、将符号与自我连接的诡异瞬间是否会在这巨大的压力下产生某种不可预知的、也许是毁灭性的连锁反应? 喜欢长夜校准者请大家收藏:()长夜校准者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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