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暴君的皇后是状元第174章 破冰
淮南王府的清洗快如闪电。
不过一旬白骨掩埋府邸查封刘陵被打入不见天日的召狱。
偌大的淮南国只余下刘安与其子刘迁在封地上苟延残喘。
一场初夏的暴雨后长安城仿佛血腥味都已经散去。
然而宣室殿的空气却从未如此凝滞。
刘彻坐在御案之后。
面前的奏书堆积如山他却一封也未曾翻动。
他的视线没有焦点脑海中只有四个字在反复冲刷。
“子文阿兄。
” 如此亲昵如此自然。
那是他的皇后他的子夫对着另一个男人脱口而出的称呼。
张骞。
那个从西域九死一生归来的博望侯。
帝王的猜忌是毒藤一旦在心底扎根便会无声无息地缠绕窒息一切。
他表面上对卫子夫甚至比往日更加温和。
但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郭舍人已接到了他一生中最冰冷的一道密令。
“去查。
” 刘彻的声音里不带任何人类的情感。
“查皇后入宫前的一切尤其是……她离开平阳候府的那段日子。
” “朕要知道每一个细节。
” 郭舍人心中剧震他从未见过陛下这般模样。
那不是面对政敌时的杀伐而是一种混杂着恐惧与疯狂的自我探究。
他躬身领命身影消失在殿角的阴影里如同被黑暗吞噬。
三日后。
郭舍人悄无声息地回到宣室殿脸色比死人还要苍白。
他呈上一份密报。
薄薄的几张绢帛却让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刘彻挥退了所有人。
大殿之内只剩下他自己。
他展开绢帛。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化作了最锋利的竹刺一根根扎进他的眼底。
卫子夫曾化名“卫荠”。
那个被他遗忘在记忆尘埃里的名字此刻带着血重新浮现。
密报详述了那段地狱般的过往。
被刘陵设计献给那个畜生一样的淮南王刘安。
被灌下污秽的药汤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最后像一件玩腻了的残破之物被丢弃在乱葬岗奄奄一息。
是张骞的父亲张汉凌在淮南的宴会上有一面之缘。
在他‘离世入坟’时张骞在那荒山坟墓里挖出来了尚有半口气的卫子夫。
是张骞将她从腐尸堆里拖了回来。
更是他守在“卫荠”身边为她擦拭伤口喂她喝下第一口米汤的少年。
那一声“子文阿兄”。
是救命之恩。
是她从地狱爬回人间后看到的第一束光。
“咔!” 一声脆响。
刘彻手中的竹简被他生生捏碎。
锋利的竹刺深深扎入掌心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在御案的奏疏上洇开一朵又一朵刺目的红梅。
他却感觉不到痛。
或者说他渴望这种痛。
因为心口的那个窟窿更痛。
怒火烧尽之后只剩下冰冷的悔恨和自我厌恶。
他想起了玉禅居梅林初见时那个清丽倔强的少女装作弄脏了韩嫣的皮靴她眼神里透露着看透一切的疏离。
他曾以为那是她的天性。
原来那是被地狱灼烧过后永远无法褪去的伤疤。
他想起了无数个深夜她从梦魇中惊醒冷汗湿透衣背却永远只字不提。
他曾以为那是女子的柔弱。
原来她独自一人背负着他完全无法想象的过往。
而他! 大汉的天子! 自诩深爱她的男人! 就因为一句称呼怀疑她猜忌她甚至派人去重新揭开她最不堪回首的伤疤! 刘彻猛地站起身。
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头濒死的困兽。
一种灭顶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怕自己的愚蠢和多疑会在他们之间划下一道永远无法弥合的深渊。
是夜椒房殿。
宫人早已被屏退。
卫子夫正对着铜镜卸下发间的钗环。
殿门被无声地推开。
她回头只见刘彻一身玄色常服安静地走了进来。
他没有带酒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骇人里面翻滚着死寂的惊涛。
“陛下?” 刘彻没有说话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她骨头生疼。
“陛下你弄疼我了。
” 卫子夫蹙起了眉。
刘彻的目光死死锁着她像是要穿透她的皮肉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然后他看到了。
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惧。
那不是妻子对丈夫的嗔怪。
而是一个人对一个失控且充满危险的男人最本能的恐惧。
那个眼神和当年在淮南王府面对刘安时一模一样。
这个念头如同一桶冰水从刘彻的天灵盖浇到了脚底。
他浑身剧颤手上的力道瞬间消失。
他看着卫子夫手腕上那圈刺目的红痕再对上她那双写满惊疑与戒备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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