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我真不想当卷王第25章 隔墙有耳镇长听到了关键信息
党政办公室里因“市检查组提前抵达”这一消息而引发的混乱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热带风暴瞬间席卷了每一个角落。
哀嚎声、键盘的急促敲击声、纸张的翻动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名为“末日赶工”的交响乐。
江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那层细密的冷汗正在被办公室里的焦灼空气慢慢烘干。
侥幸实在是侥幸。
一场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危机就这么被另一场更大的危机给稀里糊涂地掩盖了过去。
他成功地将自己从“风暴眼”摘了出去重新变回了那个缩在角落里、人畜无害的背景板。
看着同事们一个个如临大敌抓耳挠腮地为那些虚假数据寻找着“艺术加工”的灵感江澈端起保温杯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
他内心甚至还有点小小的感激。
感谢市检查组感谢你们的提前到来真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门外的走廊光洁明亮能倒映出人影。
就在方才办公室里因为李文博的崩溃和江澈的“无心之言”而陷入死寂的那一刻镇长李卫国正好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准备去院子里透口气。
他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路过党政办门口时里面那句轻飘飘却又无比清晰的吐槽像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入了他的耳膜。
“……隔壁村的李大爷档案上还是‘产业致富带头人’呢。
” 李卫国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的眉头瞬间锁紧目光下意识地朝那虚掩的门缝里瞥了一眼。
他看到了办公室里凝固的空气看到了主任王海铁青的脸色也看到了角落里那个年轻人迅速低头、试图将自己藏起来的慌乱动作。
他没有停步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只是一个寻常的路过继续朝前走去。
然而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他的脑海里却已是波涛汹涌。
李大爷? 哪个李大爷? 青龙镇姓李的不少但能被党政办的年轻人当成梗一样说出来且能引起那般诡异反应的只可能有一个。
红旗村李福根。
这个名字像一道陈年的伤疤刻在李卫国的心里。
他怎么可能忘记。
去年冬天就是这个李福根因为家里断了煤房子四处漏风他那个远房侄子一篇《古稀老伯寒冬求助扶贫之光何在?》的帖子在本地论坛和短视频平台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市里的舆情监控部门第一时间就打来了电话县委书记更是亲自过问把他李卫国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己连夜带着民政办和村干部拉着一车煤和棉被跑到李福根那破败的土屋里“灭火”时的狼狈。
那件事是青龙镇领导班子脸上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印是扶贫工作一个抹不去的污点。
而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产业致富带头人? 李卫国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他几乎能想象出李福根那张布满沟壑、愁苦万分的脸和他那条因为年轻时在矿上受伤而萎缩的左腿。
就他?带头致富?带头去网上发帖求助还差不多! 荒谬! 这已经不是荒谬了这是无耻! 李卫国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停下掏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雾呛进肺里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却压不住心头那股翻江倒海的惊骇与愤怒。
他想起了钱大勇。
想起了钱大勇最近那副容光焕发、志得意满的模样。
想起了钱大勇递给他那份扶贫报告时拍着胸脯的保证:“镇长您就瞧好吧!这份成绩别说在县里就是在市里都拿得出手!” 当时看到报告上那个“0.1%”的贫困发生率李卫国不是没有怀疑。
他当过兵下过乡一步步从基层干起来的深知扶贫工作的艰难。
青龙镇是什么底子他比谁都清楚。
一年时间把一个老大难的山区镇变成一个接近“无贫困”的样板?这违背常识。
但他没有深究。
一方面是他和钱大勇搭班子多年不想因为一些猜测就搞得内部不和;另一方面他也存了一丝侥幸万一……万一钱大勇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呢?漂亮的政绩对他这个镇长同样有好处。
他选择了默许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江澈那句无心之言像一道刺眼的闪电瞬间劈开了他自欺欺人的侥G幸心理将那血淋淋的真相赤裸裸地暴露在他面前。
一个李福根都能被包装成“致富带头人”。
那报告上其他那些闪闪发光的名字和数字又有几分是真的? 那个听起来高深莫测的“生态光伏无土栽培立体循环土鸡养殖”是不是就跟李福根的“产业致富”一样是个天大的笑话? 李卫国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被钱大勇骗了。
不或者说他差点就和钱大勇一起编织了一个巨大的谎言去欺骗上级欺骗组织欺骗所有对青龙镇抱有期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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