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浮生录第五百三十九回你会原谅我吗
“我们之前曾见过吗?” “我们……” 欧阳的表情把控得很好始终维持一个平和的微笑。
他还没回答羽自顾自地说: “也无妨。
聊聊也没什么关系。
我看你长得不像坏人呢。
” “哎呀谁会把坏人写在脸上呀。
”欧阳开起玩笑“可不敢这么轻信别人哦。
” “既然师姐说我们可能认识……应该也是朋友吧。
” “如果你也这么觉得那就太好了。
” 商坐在石桌的残局边偶尔偷瞥花坛边的两人偶尔与徵对视。
两人的眼神里都有一种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迷茫感。
凭谁在没有方向的时候都会生出这种空洞的心思于是对当前任何事态都觉得滑稽可笑。
但除此之外也别无办法。
欧阳和羽都望着花坛。
昨日才下过雨土壤还泛着潮湿的腥气。
一种荒芜浸润着这方花坛。
野生葎草与牛筋草已攀至齐膝酢浆草的紫花星星点点地蛰伏其间。
也有色彩鲜明的东西——去年栽种的绣球花在腐叶堆里挣出新枝褪成青白的花球裹着雨渍与焦边月季构成颓唐的色块。
“感觉有日子没有打理了。
”欧阳随口说“这土很不错以前一定种了很多花。
” “好像是的。
”羽说“我不记得了。
师兄师姐说我这阵子有点健忘。
他们说我以前很爱这处花廊的。
” “现在不喜欢了吗?” “也不是。
是我忘记怎么照料那些花了。
”羽露出复杂的神情“我倒是记得不同区域要施不同的肥因为每个花的要求不一样。
想让它们都好好开在同一处花坛确实是要花很多心思。
可谁喜欢什么谁本该长在哪儿我都没什么印象。
所以这方花坛就疏于管理变得越来越乱。
我有时候在想要不把这些荒草全部铲掉重来算了……” “这也是个办法。
”欧阳说“可以让其他弟子们来帮你一起。
毕竟这是个大工程。
不过看这些草已经长得很高了为什么没有做呢?是不是太忙了。
” “忙……也不忙。
乱成这样我也想是不是已经太久没管过了?时间过得这么快吗?莫不是我太懒了?”羽思索着“不过就算让我现在动手我莫名有点儿舍不得。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迟迟没有处理它们吧。
” 她完全不记得了。
欧阳启闻做出了判断。
他诚然感到一丝哀愁但没有太多。
距离在禁区求生的那段时间的确过去了很久久到几乎可以覆盖她待过的那段时长。
欧阳的职业性质让他自身拥有极强的适应能力但羽呢?她终日躲在这栋建筑之中鲜少出门。
这里就是她全部的世界了。
关于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莫惟明没有细说。
但从那个谨言慎行的医生的表情判断仅是三言两语他也猜出其中缘由是很难说清的。
他甚至能感觉到让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干脆就是她身边的人。
下船的时候还好好的一段时间没见就成了这样到底是病理性还是有玄学因素在他目前还不好做出判断。
“嗯……”欧阳只能继续配合着说“如果感到舍不得肯定是因为之前投入了很多心血吧?这样一来的确不好果断地出手。
再等等吧也许终归有能做出决断的那一刻。
” “也可能很难。
”羽满面愁容“我总觉得……这里有很怀恋的感觉。
” 欧阳又看向她。
她望着杂草的神情布满迷茫像个七八岁的孩子面对杂乱的玩具堆。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是谁把这里搞乱的有可能是自己。
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将它们收拾整齐。
玩具四散的感觉令人安心可屋子终归不是这么用的。
“怀恋吗……”欧阳说“难道你是觉得新做一个花坛就会覆盖之前的痕迹吗。
” “差不多是这种感觉吧?因为全新的东西和旧的东西是两种东西。
”羽伸手比划起来“因为全新的不就不一样了吗?一点儿过去的痕迹也看不到了。
时间长了这种怀念的感觉也会消失。
我觉得这个感觉也挺好的可能我本就不是什么果断的人。
” 她不由得会拿自己和事物产生比较。
欧阳不是什么专业的医生或者哲学家但他书也读了不少知道人倾向于关注自身时正是对自身定位不明显的表现。
看来她真的很迷茫连算得上“外人”的自己也能不自觉地说出这些话。
不过也可能自己是他师门介绍的所以有一些基础的信任。
“你说得没错。
不过果断的人也有自己的收获。
因为一切都推倒重来比顺着以前的规则去归置要轻松很多。
当然代价也就是你说过的会失去过去全部的痕迹。
这就要看你是不是个恋旧的人了。
” “恋旧什么的不好说。
我好像忘了太多东西。
”她说“但就像这花坛一样……既有种可惜的感觉又觉得忘了也无妨。
” “忘了也无妨?” “是啊。
以前肯定也有我头痛的地方吧。
比如什么花长了什么虫要怎么对付。
也许真的要全部铲掉才好。
可是还是有很多花经历了虫害和冬天依然顽强生长。
我觉得现在也挺不错的。
你看就算杂草也有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植物长在自然里本就不分什么高低贵贱只是有人把一些品种培育出来……因为它们对环境有更特殊的要求。
但不论脆弱貌美的花还是朴实顽强的草我都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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