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浮生录第五百五十五回怀恋牵挂思念
梧惠想回曜州了。
她不知还有哪里可以去。
在这无名的偏远小镇梧惠停留了一些时日。
虽然这里的老住持曾宽慰她但也只能缓得了一时。
与至亲失联的痛苦中得知消息的那一瞬的尖锐即便结束也无法得以平息。
在那之后是漫长的钝痛。
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她毫无头绪。
叶月君并不在此地。
也许如睦月君所言她们其实离得很近只是不知该从何处出发。
但也或许叶月君早就离开她还是来得太晚。
她不喜欢一直在这里什么也不做的感觉。
时间忽快忽慢。
有时她只是盯着一处恍惚一阵转眼却已从正午到了黄昏;有时过去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现回过神的她以为少说过去两个小时看了手表却只过了一刻钟而已。
这手表也是父母送自己的礼物。
已经换掉南国弄碎的盖表带因为反复弯折留下不可恢复的裂隙。
她需要让自己更小心地呵护它才是。
就像呵护那些往日的记忆。
所有的物品都因频繁的使用而产生损耗唯有记忆在反复品鉴中愈发鲜明。
这个地方很小但竟然是有车站的。
只是绿皮车很多天才有一趟一次只能去往一个地方。
她想她可以买张票去下一站大城市转乘。
曜州那么大总能回去的。
但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回去还能做什么。
她只是想找个地方待着有熟人的地方最好再让自己做点什么事。
她不能这样什么都不干精力从每个毛孔里不受控地分秒必争地流逝。
那也是个很危险的地方。
她知道且清楚地记得。
但如果都面临某种风险她情愿和认识的人们共同面对不论他们被定义为朋友还是敌人。
活着本身就是危险的。
麻木而安全地活着也许并不能被称为活着。
这不是她想要的。
车站很冷清也很简陋。
与一般人声鼎沸的车站不同没有活泼的卖报童没有积极的端着烟盘的推销员也没有卖水的小亭。
有的只有不歇的蝉鸣要在这烈日下将嗓子嚎穿。
这是很干燥的地方。
阳光直射在皮肤上像一排针刮过来让人觉得生疼。
她买了张票恰是今天的。
运气很好也许会一切顺利。
即便到了该发车的时间。
梧惠一个人坐在这里一下午。
和她一起等车的只有零星几人。
一位妇女戴着时髦的遮阳帽像是回乡探亲如今要返程了。
一位老人带着孩子也许是要去孩子父母工作的城市了。
还有一个青年戴着墨镜在刺眼的阳光下看报。
这镇子太小总是没什么新闻。
铁轨在正午的毒日头下泛着病态的白光。
蝉声像浸了桐油的棉线粘稠地缠在褪了漆的木牌上。
站长室窗台积着半寸厚的煤灰老站长歪在藤椅打盹蓝布衫后背洇出大片汗渍像幅没画完的水墨山水。
车来了。
月台地面腾起透明的热浪铁轨尽头突然抽搐般抖动起来。
挑夫从廊柱阴影里支起半截身子草帽檐垂下的汗珠雨一样地下落。
当——当——手摇铃铛在站长手里机械地晃着铜皮捂出了汗腥味。
火车头喷着黑烟闯进月台十二节铁皮车厢在钢轨上痉挛锈蚀的铆钉孔里渗出沥青似的黑油。
老人用竹篮接住车顶飘落的煤渣黑纱似的煤灰扑簌簌落在他反光的头顶上。
小女孩穿着不合身的阴丹士林布衫充满学生气却趴到滚烫的地面上捡煤给爷爷帮忙。
月台砖缝里钻出的狗尾草扫过她白袜在脚踝缠出几道红痕。
梧惠无神的眼固定在前方看着车厢一节节从自己眼里滑过。
突然某人的面容烙铁般烙在她的眼中。
梧惠的脚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这反应比她的思想更快。
她确乎是看到了一个年轻女性的面容梳起的发髻有着桂树的颜色。
簪子的末梢吊了碎金的挂坠晃动的金光刺入她的瞳仁。
她确信自己看见了便追着车奔行了一阵。
火车越来越慢逐渐停下。
梧惠焦急地寻找那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眼中的三日月。
对于这个在南国帮助过自己的六道无常她绝不可能记错。
梧惠正是这样知恩图报的人。
任何帮助她的人她都不会忘记。
直到她跑到车头也没能再看到叶月君的脸庞。
她突然有些怀疑莫非真是自己看错了吗。
可是她在站台的长椅上发呆时脑袋空空如也一点儿也没能想起她。
难道说是自己的潜意识还在追寻能够与父母联络的可能? 失落瞬间爬到脸上。
梧惠丧气地低下头转过身准备回到自己的上车口。
接着她便与叶月君四目相对。
“叶、叶——”她半晌说不出话“叶月……”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叶月君的眼里有着与她相似的迷茫。
梧惠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喉嘴角扬到一半又被呼吸绊住化作僵硬的抽动。
咙里像像颗卡了青梅核把涌到舌尖的话都碾成了碎末。
她目光刚沾上叶月君的盘扣就仓皇逃开。
垂在裤缝边的左手忽然抽搐般蜷起指甲掐进掌心才止住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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