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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马人第84章 微光与荆棘

警笛声带来的惊悸如同一次短暂而剧烈的电击过后留下的是更长久的神经末梢的震颤与更深沉的疲惫。

陈立冬蜷缩在墙角胃里的疼痛与内心的恐惧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他越缠越紧。

阿杰送来的药他最终还是陆陆续续吃了几次那强烈的、带着化学味道的苦涩似乎暂时压制了胃部的灼烧却让他的舌头时常弥漫开一股金属的怪味连带看东西都觉得眼前偶尔会闪过些许模糊的光斑。

他不知道这是药物的副作用还是自己身体和精神双重崩溃的前兆。

母亲的状态也愈发不好了。

她的咳嗽变得频繁而深入有时会弯着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因缺氧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陈立冬催她去医院她总是摇头枯瘦的手死死攥着那个空了一半的药瓶喃喃着“还有药吃了就好”。

陈立冬知道她是怕花钱怕成为压垮儿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种沉默的、自我牺牲式的爱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让他连喘息都觉得困难。

口袋里的硬币所剩无几王猛留下的“应急钱”早已化为母亲药瓶里几颗不多的药片和米缸里日渐见底的米。

生存的危机赤裸而狰狞逼到了眼前。

他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等待阿杰不知何时会抛来的、必然沾满污秽的“橄榄枝”或者等待法院那张不知何时会降临的传票。

他必须做点什么在法律的枷锁和犯罪的泥潭之间寻找那几乎不存在的、逼仄的缝隙。

一个微弱的念头在他几乎被绝望冰封的心底挣扎着冒了出来——张律师。

那个在拘留所里见过一面表情严肃话语间却还保留着一丝职业性公正的法律援助律师。

他曾提到过“积极退赃”、“深刻悔罪”。

退赃他无赃可退。

但悔罪……或许他可以去问问像他这种情况取保候审期间有没有什么……合法的能够暂时糊口的途径?哪怕只是得到一点点模糊的指引也好过在这黑暗里彻底沉沦。

这个念头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光但随即被更深的怯懦和顾虑覆盖。

去找律师?会不会被警察认为是串供或者别有用心?会不会因此违反取保候审的规定?阿杰要是知道了……他猛地打了个寒颤胃部又是一阵熟悉的抽搐。

然而看着母亲喝粥时那艰难吞咽的样子听着她压抑的、从胸腔深处传来的闷咳那点怯懦又被更强烈的(绝望)压了下去。

他不能再什么都不做。

这天上午天气难得的放晴冬日淡金色的阳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户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陈立冬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给自己积攒勇气。

他换上了一件稍微干净点的旧外套那外套穿在他消瘦的身上显得异常宽大。

他对着墙上那块裂了缝的镜子照了照镜中的人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眼神里充满了惶惑不安唯有紧抿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不肯完全熄灭的倔强。

“妈我出去……走走。

”他低声对母亲说不敢看她的眼睛。

母亲抬起头浑浊的眼里满是担忧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早点……回来。

” 他点了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出租屋。

法律援助中心位于市中心一栋略显陈旧的大楼里与周围光鲜的商业建筑格格不入。

大厅里光线明亮却透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清。

几个面带愁容的人坐在长椅上等待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焦虑。

陈立冬的心跳得厉害每靠近一步那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就加重一分。

他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像一个误入洁净之地的污点。

他走到咨询台声音干涩地询问张律师在不在。

前台的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似乎在他过于朴素的衣着和憔悴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才公事公办地查询了一下告诉他张律师正在会见当事人让他稍等。

陈立冬道了谢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双手紧紧攥着膝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仿佛每一个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审视的意味。

胃里的不适在这种紧张情绪下又开始隐隐作祟。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

他听着旁边一个老太太带着哭腔诉说儿子不赡养的问题听着一个中年男人愤怒地控诉老板拖欠工资……每一个人的困境都如此具体如此沉重让他感觉自己那点关于“生存”的求助显得既渺小又可悲。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轮到他了。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进那间狭小的办公室。

张律师坐在办公桌后依旧是那副严肃的表情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他抬头看到陈立冬似乎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示意他坐下。

“陈立冬?取保候审期间有什么事?”张律师的声音平稳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陈立冬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痛。

他舔了舔同样干裂的嘴唇组织着语言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张律师……我我就是想问问……我这种情况取保候审……能不能能不能找点临时工做?我……我得吃饭我母亲……她药不能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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