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系统绑定家族传奇第42章 樱花落处起青云
珞珈山的樱花在1996年春天开得近乎疯狂。
风卷过便是一场粉白交织的暴雪。
花瓣簌簌落下沾满了阿彦微卷的发梢和肩头。
他猛地张开双臂狠狠箍住石峰和阿玉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声音带着喘息的激动:“峰哥!阿玉!真没想到你们会来!” 这惊喜几乎将他淹没。
三人沿着樱花大道缓步而行脚下是层层叠叠、柔若无骨的落英。
阿彦忽然停步指着老斋舍那在花雨中若隐若现的飞檐翘角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飘却字字清晰:“毕业了我就回南宁财政口!踏踏实实给家乡理好财!” 话语掷地有声如同对这片花海的郑重誓言。
石峰没有应声。
他摊开手掌几片粉瓣轻轻飘落掌心柔软冰凉。
这触感却突兀地勾连起前世那纸冰冷刺骨的纪委通报——那些密密麻麻的罪名和数字沉重得令人窒息。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最终只将目光投向远处花雨深处声音沉得像压着千斤巨石:“阿彦守好本心比爬得快重要。
” 1997年深秋南宁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潮湿的闷热。
阿彦坐在财政厅企业处那张崭新的办公桌后窗外梧桐的叶子正大片大片地黄落。
他铺开信纸笔尖在纸面沙沙作响写下寄往深圳的第一封信: 「峰哥、阿玉: 已正式入职就在企业处。
每日与成堆的国企报表打交道数字枯燥得像生了锈的铁器一遍遍核对却也磨得心里有种奇怪的踏实。
上周六姐和姐夫叫我去家里吃饭。
姐夫(蓝阿立)刚调任自治区科委副主任不久席间谈笑风生。
他拍着我肩膀:‘基层磨砺是根固然好但年轻人想不想更快地担起更大的担子?’ 我只答:‘一切听组织安排。
’…… 另:在区医院遇到一位护士南宁姑娘叫林薇。
她的眉眼……很像当年我们班的小璐。
」 深圳那头石峰捏着薄薄的信纸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转向身边的阿玉声音低沉:“这位蓝姐夫升迁快得像点了火的‘火箭’他这是……” 1998年隆冬南宁的寒气带着刺骨的湿意。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撕碎了黄昏红纸屑雪片般纷扬。
阿彦一身挺括西装挽着身着大红织锦旗袍的林薇在喧闹和酒气中挨桌敬酒。
林薇脸上飞着红霞眼波流转。
主桌上时年三十六岁、已官至自治区科技厅副厅长的蓝阿立满面红光地举杯起身洪亮的声音压过嘈杂向满堂宾客笑道:“我家彦彦武大财经高材生!往后在南宁这片地界上还要仰仗诸位多多关照啊!” 喧嚣散尽杯盘狼藉。
浓烈的酒意烧灼着阿彦的神经他踉跄着抓起酒店前台的电话拨通了深圳的号码声音亢奋得变了调:“峰哥!看见没?姐夫人脉通天!今天财政厅的领导好几个都来了……他说了我再稳稳干上两年科长位子板上钉钉!” 听筒那头是长久的沉默沉甸甸地压过来。
许久石峰的声音才穿透电波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艰涩:“阿彦官场……不是我们当年在榕树下推演的游戏。
一步踏错就是……” 话音未落听筒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摩擦声随即被一个更圆熟、带着不容置疑笑意的声音取代:“是石峰兄弟吧?彦彦常提起你。
年轻人嘛互相提携是正理!改天一定来南宁我做东带你们见见李书记!” 1999年深秋自治区人民医院产房外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呛人。
门忽地被推开护士抱着两个裹在柔软襁褓里的小小婴儿脸上洋溢着笑:“恭喜恭喜!龙凤胎!韦局长好福气啊!” 欢呼声瞬间炸开。
阿彦几乎是扑过去的双手颤抖得厉害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两个轻得像云朵、红皱皱的小生命丹丹和彤彤。
巨大的喜悦尚未将他完全吞没一个穿着深色夹克、神情干练的年轻人已悄然走近是姐夫蓝阿立的秘书。
他凑到阿彦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锤:“蓝厅让我转告您隆安县财政局长的位置空出来了。
您若真想争……今晚八点前务必到陈部长家里坐坐。
” 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
阿彦独自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指尖的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烟灰缸里半包香烟已化作凌乱的灰白残骸。
他猛地摁灭最后一支烟转身扑到书桌前抓起笔在纸上留下近乎狂乱的潦草字迹: 「峰哥: 丹丹彤彤早产身子太弱。
医院最好的进口保温箱……竟要排队!姐夫一个电话五分钟解决。
峰哥那一刻我忽然……全懂了。
懂了你说的‘人在江湖’。
我要当那个能打电话的人。
替我向榕树组的兄弟们道个歉。
阿罗去深圳大学读研的贺礼……我迟些补上。
」 2000年的盛夏阳光白得晃眼灼烤着隆安县政府礼堂陈旧的屋顶。
二十七岁的韦彦身着崭新的藏青色行政夹克站在主席台上对着麦克风汇报全县财政收支情况。
他口齿清晰条理分明偶尔辅以有力的手势。
台下黑压压一片干部掌声适时地响起如潮水般涌向台前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灼热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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