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活着再见第14章 卧底身份袈沙
辛集兴的胳膊穿过我腋下时我听见自己后颈的筋“咔”地响了一声。
砖窑里的霉味趁机往鼻腔深处钻不是单一的潮腐混着陈腐的稻草味、湿砖缝里的铁锈气还有墙根处不知烂了多久的木柴腥像团发黏的烂棉絮死死堵在喉头。
他身上的松针味却锐得很带着刚被踩碎的青腥一根一根往天灵盖扎——那是后山松树林的味道也是雷清荷的人最常出没的地方这味道撞进霉味里像把淬了冰的锥子瞬间刺破了砖窑里的死寂。
左胸的伤被这一动牵扯得厉害。
不是炸开的锐痛是钝钝的酸像有人攥着块浸了醋的棉絮正顺着第三根肋骨往腋下碾。
每一次呼吸都成了酷刑吸气时那酸意就往骨缝里钻呼气时又坠着块铅往下沉疼得我半边身子发僵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麻。
他掌心的老茧蹭过我后背的纱布“沙”地一声轻响像砂纸磨过干透的泥壳。
那里的血早就凝住了纱布硬得像层烤焦的皮被他这一碰痂壳“咔”地裂开道细缝疼顺着脊椎往下淌凉丝丝的不是蛇爬是条冻僵的蛇带着冰碴子往尾椎骨钻激得我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慢点。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气音里裹着的紧张像没攥紧的沙簌簌往下掉。
喉结在我耳边滚了滚带着动脉搏动的震颤我甚至能感觉到他下颌线绷得发紧——那是他极度警惕时才有的样子。
“雷清荷的人在后山布了暗哨是花粥带的队。
”他的视线飞快扫过砖窑门口的柴火堆那里堆着半干的松枝影子在墙上映得歪歪扭扭像些张牙舞爪的鬼“那女人眼睛毒得很昨天在码头她光看阿彪走路的姿势就看出他藏了私货。
” 我点点头咬着牙把重心往他身上靠。
牙齿咬进下唇的瞬间尝到点淡淡的血腥味——是今早被花方用枪托砸破的嘴角痂刚结好又裂开了。
军靴踩在砖地上“咔嗒”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窑洞里被放大了数倍像敲在绷紧的钢丝上。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不是踩在碎玻璃上左脚的伤口被军靴底磨得发疼。
那是花方划的刀三寸长当时血涌得像开了闸此刻血痂早被冷汗泡软了在靴子里黏糊糊的不是没干透的泥是掺了血的烂泥糊在伤口上每动一下就往肉里钻疼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辛集兴的军靴后跟沾着的松针时不时掉下来“嗒”地落在我脚边。
黑绿的针瓣混着砖窑的黄土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
我瞥了一眼心脏猛地一缩——那颜色竟和格斗俱乐部围绳上的黄胶带一个色。
记忆突然撞了过来:围绳上的黄胶带卷着边沾着汗渍和血点我被花方按在绳上揍时那胶带的碎屑曾扎进我的眉骨当时的疼和现在左胸的疼混在一起烫得我眼眶发潮。
可我不敢眨眼花粥的暗哨说不定正透过柴火堆的缝隙盯着这里任何一点异样都是破绽。
他扶着我的力道突然紧了紧我知道该往外走了。
砖窑门口的光亮得刺眼像块烧红的铁而门外的后山藏着数不清的眼睛和枪口。
我的军靴又落下一步“咔嗒”声撞在窑壁上弹回来像一声警告悬在头顶迟迟不肯落下。
钻出柴火堆的瞬间阳光像一柄烧红的斧刃“劈”地砸在脸上。
不是柔和的亮是带着棱角的刺金晃晃的光粒钻进眼缝眼球像被撒了把细沙疼得我瞬间睁不开眼只能死死眯着睫毛上的柴灰被光烤得发烫。
后山的风紧跟着灌进来不是拂面的柔是裹着松针碎末的急“呼”地撞进嘴里。
松脂的香里掺着松针的涩像嚼了口没干透的树脂呛得我喉咙一紧咳意猛地涌上来——却在舌尖刚尝到腥甜时被我死死憋住。
半声咳嗽卡在喉头胸腔跟着“嗡”地一震左胸的伤像被只手攥住狠狠拧了半圈。
那疼不再是钝酸是带着尖的锐顺着肋骨缝往嗓子眼钻逼得我身子不受控地往下塌脊梁弯成道紧绷的弓。
“别动。
”辛集兴的手突然攥紧我胳膊指节掐进我被冷汗浸软的肌肉里力道大得像要嵌进骨缝。
他的呼吸贴在我耳后带着急颤下一秒右手的指节“咚”地顶在我后腰第三块脊椎骨上不轻不重却带着熟悉的急——是我们当年在搏击台练的暗号指尖抵着骨头的震颤里藏着三个字:“有情况”。
我借着他的力道往上挺后背的肌肉像被拉满的弓弦每一寸都绷得发疼。
眼角的余光往右侧扫柴火堆边缘的枯柴“咔”地掉了根惊得我心脏漏跳半拍。
就在那瞬间松树后有什么动了——不是花粥那种踩着高跟鞋的轻是道黑影“嗖”地贴回松树粗干快得像只受惊的熊。
那影子太矮头顶只到松树半腰肩背却宽得离谱像口倒扣的瓮把半棵松树的光都挡住了。
是阿彪。
花方手下最蠢也最狠的那个总爱把那把锈匕首别在腰后刀鞘磨得发亮刀刃却裹着层黑锈像泼过没擦净的血。
我甚至能“看”到他此刻的样子:佝偻着背左手攥着刀柄右手往嘴里塞着什么——他总爱在暗处嚼生蒜头那股冲味能飘出半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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