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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生年代第6章 第四节 OICQ 与冰城诗行

1999 年 11 月的省城第一场寒流刚过梧桐叶落得满地都是被风吹着在巷弄里打旋。

张小莫攥着皱巴巴的 5 块钱 —— 是帮图书馆整理旧书赚的报酬指尖冻得发红快步拐进 “飞宇网吧” 的铁门。

比起九月第一次来网吧里又添了五台崭新的液晶显示器幽蓝的光混着暖气的湿热把泡面味和烟味烘得更浓了。

老板坐在吧台后嗑瓜子见她进来抬了抬下巴:“老位置空着呢15 号机。

” 她点点头熟门熟路地走到 15 号机前坐下。

开机时CRT 显示器发出 “嗡” 的低鸣屏幕慢慢亮起 Windows 98 的桌面 —— 这台机器还没换成液晶边角的漆掉了一块露出里面的金属壳像她手腕上那块磨花的电子表。

她快速登录 OICQ小企鹅图标刚跳动两下一个戴着红围巾的企鹅头像就闪了起来备注是 “冰棱”。

“冰棱” 是她半个月前在 OICQ 的 “诗歌爱好者” 聊天室加的网友资料显示来自哈尔滨和她一样是师范生。

第一次聊天时对方发来 “你好梧桐叶我叫冰棱”后面跟着个雪人表情让她想起高中抄在手抄本上的那句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此刻“冰棱” 的消息弹了出来:“哈尔滨今天下了今年第一场大雪雪深及膝早上出门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响像踩碎了冰糖。

” 张小莫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 她长这么大只在电视上见过雪南方的冬天只有湿冷的雨连霜都很少见。

她指尖在键盘上敲动这次比第一次熟练多了不用再逐字找字母:“我们这里刚下过雨巷弄的墙上爬满了青苔踩上去很滑。

我妈摆摊的雨棚还在滴水她说等天再冷点就不卖菜了在家缝手套卖。

” 发送成功后她托着下巴看着红围巾企鹅头像。

网吧里有人在喊 “快加血”有人在咳嗽键盘敲击声像密集的雨点可她觉得自己和那个遥远的冰城只隔着一个屏幕的距离。

很快“冰棱” 又发来消息还附了一张照片 —— 是用摄像头拍的画面有点模糊却能看到厚厚的积雪压在树枝上像开满了白色的花。

“这是我们学校的梧桐树雪落在上面像给叶子盖了层被子。

”“冰棱” 的消息紧跟着进来“你说你们那里的梧桐叶会落光吗?我们这里的叶子早就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 张小莫抬头看向网吧窗外巷弄里的梧桐树果然只剩下零星的叶子风一吹又掉下来几片。

她想起高中教室窗外的那棵梧桐想起夹在手抄本里的黄叶敲下:“会落光的但春天会再长出来。

我手抄本里夹了很多梧桐叶有高中的也有现在的。

” “你也喜欢手抄诗?”“冰棱” 的消息回得很快“我床头放着本顾城的诗集每天睡前都要读一首。

” 看到 “顾城” 两个字张小莫的心猛地一跳。

她赶紧从书包里掏出那个磨边的手抄本翻到写着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的那页指尖抚过红色的笔迹。

就在这时OICQ 的提示音又响了“冰棱” 发来一行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 张小莫怔住了手指停在键盘上一动不动。

网吧里的嘈杂瞬间消失了只剩下显示器的 “嗡” 鸣和自己的心跳声。

这句话她抄了无数遍贴在课本上写在笔记本扉页甚至在父亲住院时还在病房的便签上写过给母亲打气。

此刻这行熟悉的诗句从千里之外的冰城发来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键盘的 “Enter” 键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赶紧用手背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 不是因为难过是因为太意外太温暖像在陌生的城市遇到了熟人像迷路时看到了路标。

“你也喜欢这句诗?”“冰棱” 的消息又弹了出来“我第一次读的时候正躲在网吧里复习考研外面下着大雪看到这句诗突然就不觉得冷了。

” 张小莫吸了吸鼻子敲下:“我高中时在《诗刊》上看到的抄在手抄本里每次觉得难的时候就拿出来读。

我爸去年住院家里欠了很多钱我就把这句诗写在便签上贴在书桌前。

” 这次“冰棱” 回消息慢了些。

过了几分钟屏幕上跳出一大段文字:“我家以前是开工厂的1997 年金融风暴时倒闭了我爸失业了靠打零工供我上学。

我高考那年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一边复习一边帮我妈卖烤红薯就是靠着这句诗撑过来的。

现在我考上了师范以后想当老师教孩子们读诗告诉他们再难也要有希望。

” 张小莫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眼泪又掉了下来。

原来千里之外的 “冰棱”和她有着相似的困境有着同样的坚持。

她摸出手抄本在顾城诗句旁边写下 “冰城?雪?光明” 几个字笔尖因为用力而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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