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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生年代第五章 申奥烟花下的简历

2001 年 7 月 13 日的夏夜像被点燃的酒精空气里飘着股躁动的甜香。

张小莫蹲在路灯下的梧桐树根上膝盖上摊着份皱巴巴的简历圆珠笔在 “实习经历” 栏划下又涂掉墨团在米黄色的纸上洇成朵丑陋的花。

街角的音像店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邓亚萍在电视里挥舞国旗的画面透过玻璃窗砸在她的简历上。

“申奥成功了!” 卖冰棍的大爷举着保温箱狂奔箱盖颠掉了都没察觉绿豆冰棍滚了一地在柏油路上融成绿色的小溪。

张小莫抬头望向夜空第一簇烟花正从国贸大厦的方向窜起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把路灯的光晕染成了橘红色。

她的手指在简历的折痕处反复摩挲纸页边缘被汗水浸得发卷像只脱水的蝴蝶。

这是她第三次修改简历。

上周在海淀体育馆的招聘会上某外企的 HR 用红笔圈住 “无相关经验” 几个字指甲在纸面划出刺耳的响:“连复印机都不会用?那你来应聘什么?” 女人的香水味混着劣质烟味在拥挤的展位前漫开“英语六级都没过还想进奥运项目组?” 路灯的钨丝突然闪烁了两下。

张小莫摸出兜里的四级成绩单61 分的数字在灯光下泛着嘲讽的光。

为了考这 61 分她在图书馆的角落啃了三个月字典把李叔送的二手收音机调到 VOA 贫道连卖煎饼的阿姨都知道 “那个戴眼镜的姑娘总在念叨鸟语”。

可招聘会的门槛像道无形的墙把她和那些穿着套装的毕业生隔在两个世界。

“小莫!看烟花!” 林薇举着荧光棒跑过来百褶裙在风里旋成朵盛开的花。

她的简历上印着某知名报社的实习证明烫金的公章在路灯下闪得刺眼“我爸托人找了关系奥运报道组可能要我!” 烟花恰好在此刻炸开紫色的光落在她的 Chanel(香奈儿)包上金属链条反射的光斑晃得张小莫睁不开眼。

张小莫把简历往帆布包里塞拉链卡住了纸页的一角撕出道参差不齐的口子。

“我还有事。

” 她的声音闷在喉咙里像含着颗没化的冰糖。

上个月给初中生当家教挣的 800 块刚够买套面试西装还是动物园服装市场淘的处理货袖口的线头在晚风里飘得像根断了的弦。

音像店的电视前围满了人。

萨马兰奇的声音透过布满雪花的喇叭传出来每个音节都像砸在鼓面上:“The city of Beijing!” 人群瞬间沸腾有人把自行车举过头顶车铃在夜空中连成串;卖西瓜的小贩切了整只瓜往人群里抛红色的瓜瓤溅在每个人脸上像场盛大的洗礼。

张小莫退到人群外围从包里掏出英语单词本。

“interview(面试)、resume(简历)、qualification(资格)”这些单词在烟花的光影里跳跃突然变得面目狰狞。

她想起母亲在服装厂熨烫奥运吉祥物 T 恤的样子蓝布围裙沾着金粉手指被蒸汽烫出燎泡却总说 “沾沾奥运的喜气咱小莫也能找到好工作”。

招聘会的场景在脑海里反复闪现。

某旅行社的招聘启事上写着 “需熟悉奥运场馆路线”可她连鸟巢的设计图都没见过;某酒店招前台要求 “会三门外语”她的英语口语还停留在 “how are you” 的水平;最离谱的是家体育用品公司居然要求 “曾参与过国际赛事志愿服务”这行字像根针刺破了她最后一点侥幸。

“同学要报班吗?” 个戴眼镜的男生突然递来传单“奥运英语速成班包过六级!” 宣传单上的刘翔跨栏照片被风吹得哗哗响“现在报名送奥运吉祥物就剩最后三个了。

” 张小莫摇摇头传单在手里被捏成了团她连教材都买不起更别说上千元的辅导班。

梧桐树叶在头顶沙沙作响像在嘲笑她的窘迫。

张小莫把修改好的简历铺平“实习经历” 栏终于填上了 “家教”却在 “工作内容” 那里犯了难。

教初中生背单词算 “沟通能力” 吗?帮家长改作文能算 “文字功底” 吗?她咬着笔尖墨水滴在 “自我评价” 四个字上晕开成片模糊的黑。

烟花又一次照亮夜空这次是五环的形状。

人群里响起《歌唱祖国》的合唱跑调的声音混着汽车鸣笛在城市上空织成张喧闹的网。

张小莫突然想起 1997 年香港回归那晚母亲煮的那碗稀粥想起父亲蹲在筒子楼门口抽烟的背影想起自己在日记本上写下的 “荣光属于国家饥饿留给自己”。

十年光阴像指间的沙漏得飞快。

国家在一天天强大高楼拔地而起奥运会即将到来可她依然站在原地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

简历上的 “北京大学” 四个字在烟花下闪着光却像个沉重的枷锁让她在 “名校毕业生” 的光环里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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