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刘据之逆天改命第305章 悔之晚矣
靖汉十六年·冬末·羌海腹地·白石山谷 寒风像裹挟着冰刃在羌海周边荒凉的高原草甸与深邃峡谷间尖啸。
它卷起的不是雪沫而是坚硬如沙的冰晶抽打在羌人部落低矮的皮帐上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噼啪声。
往日散落在山坡上如同白色珍珠般的羊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匆匆收割后留下的枯黄草茬以及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恐惧这恐惧如同渗入骨髓的寒气弥漫在每一个部落的角落。
当路博德战死的消息最初传到这片土地时一些最狂妄的年轻人和几个与汉朝积怨最深的小头人曾发出过短暂而愚昧的欢呼甚至宰羊饮酒以为除去了压在他们头顶十几年的大山。
但这股虚妄的兴奋如同冰雪遇上烧红的烙铁瞬间蒸发留下的只有更深刻、更冰冷的绝望。
:他们很快意识到他们杀死的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头守护着更大山脉的雄狮而这头雄狮的死惊醒并激怒了整片山林中所有的猛兽。
汉朝的反应通过往来商旅和自身斥候惊恐的描述如同噩梦般席卷了所有部落。
“无穷无尽…汉人的车队像蚂蚁一样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 一个从敦煌附近侥幸逃回的羌人探子因冻伤失去了一根手指他蜷缩在火塘边眼神空洞地重复着。
“粮食…堆得像山一样高…他们的箭用大车拉一车又一车…还有那种包着铁的马(铁浮屠)好多…好多…” “汉人的皇帝…下了血诏…”另一个见过些世面的老牧人声音嘶哑“整个汉朝…都在为路博德报仇…他们要的…不是打败我们…是要我们…灭种…” 这些话语像毒液一样在部落间传播、发酵。
白石山谷最大部落的老酋长额头上如同刀刻斧凿般的皱纹更深了仿佛一夜之间又苍老了十岁。
他毡帐内的火塘烧得很旺却驱不散他和几位围坐的头人脸上的寒意和阴影。
空气中混杂着酥油茶、干肉和一种名为“绝望”的酸腐气息。
“错了…我们都错了…”老酋长干枯的手指摩挲着一只陈旧的木碗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的呜咽“那不是一次可以炫耀的劫掠…我们射向路博德的那一箭…射穿了我们自己部落的未来…”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一个脸上带着新鲜刀疤的壮年头人猛地低吼他是之前袭击汉军辎重队的带头人之一此刻却难掩眼底的慌乱“汉人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抢了我们最好的冬牧场!难道我们就该像羔羊一样跪着等死吗?!” “可那是路博德!是汉朝皇帝亲封的大总管是侯爷!”老酋长猛地抬头浑浊的眼中布满血丝“我们杀了他就像捅了马蜂窝!不是捅了龙窝!汉朝的皇帝倾尽国力来报复!你看看!听听!那是我们能抵挡的力量吗?那是能淹没整个羌海的洪水!” 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实力差距如同巍峨连绵、终年积雪的祁连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喘不过气。
他们原本以为只是一次成功的偷袭一次让汉人肉痛从而在谈判中获取好处的行动最多像过去几十年间无数次边境摩擦一样打不过就化整为零退入深山汉军迟早会退兵。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一次他们越过了绝不可触碰的红线引爆了一座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战争火山。
极度的恐惧和深入骨髓的悔恨迅速撕裂了羌人各部原本就并不牢固的联盟催生出了截然不同、且尖锐对立的两派。
“西迁派”:以老酋长、大部分部落长老和那些曾与汉朝打过交道、深知其可怕的牧民为主。
帐篷里主张西迁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与急迫。
“抵挡?拿什么抵挡?”一个曾经在汉军手下吃过亏瘸了一条腿的老战士声音沙哑“我们的弓箭射在汉军的铁甲上就像给孩子挠痒痒!他们的弩箭却能像冰雹一样把我们连人带马钉死在地上!他们的骑兵冲起来地都在抖!现在他们疯了要为路博德报仇!我们留下来就是等着被碾成粉末!” “走!必须走!”另一个负责部落牲畜的头人急切地拍着地面“趁着大雪还没封死所有山路汉人的大军还没完全合围立刻向西迁移!穿过柴达木盆地向西再向西!听说昆仑山那边漠北那边还有能活命的地方!虽然遥远虽然艰苦但总比留在这里被汉人灭族要好!” 帐内一片沉默许多人低下头默默流泪。
放弃世代繁衍生息的草场抛弃祖先的坟墓踏上一条九死一生的迁徙之路这个决定痛苦得让人难以呼吸。
但现实的恐惧压倒了对故土的眷恋。
“死战派”:则以许多年轻的、血气方刚的战士、在之前冲突中失去亲人的家族以及少数极度顽固、坚信凭借地利可以一搏的头人为主。
在部落边缘的空地上篝火旁聚集着另一群人。
他们的情绪激烈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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