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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食谱当上女宰相第55章 锅在人在碗空碗满

北境的风裹着碎冰打在苏晏清的斗篷上狐毛镶边结了层白霜。

她踩着没膝的积雪往前挪靴底与冻硬的官道摩擦出刺啦声。

三步外雪窝里缩着个老妇灰布裙角结着冰碴怀里的小孙女正用冻紫的手指抠她衣襟——那里什么都没有连块糠饼都不剩。

大人!身后传来陈砚之的唤声户部郎中的官服外罩着粗布棉袍腰间系着食政院特有的竹编药囊青河镇的张典史来了。

苏晏清回头见个穿靛青棉袍的矮胖男子哈着白气跑来靴底沾着新雪。

他先对苏晏清作了个揖又冲陈砚之挤眼:陈大人来得巧粮道前日通了下官刚从仓里搬了新米—— 带路。

苏晏清截断他的话指尖按在腰间食盒上。

食盒里的豆粉炒面早冷透了可她记得方才路过雪窝时那老妇抬头的瞬间眼底闪过的不是渴盼是木然——像被抽走了魂的傀儡。

张典史的脚步顿了顿赔笑道:仓在镇东道儿滑...... 现在走。

苏晏清的声音裹着北风比他靴底的冰更冷。

粮仓门一开陈砚之就皱起眉。

堆成小山的米袋泛着可疑的亮白凑近闻却没有新米的清香气。

张典史搓着手解释:今冬雪大米潮了些...... 苏晏清弯腰扯开衣袋封口。

指尖刚碰到米粒她就抿紧了唇——这米比寻常重了三成。

她捻起几颗放在掌心搓了搓指缝间漏下细碎的沙粒。

张典史。

她抬头时眼尾微挑你说粮道未断可这米里掺的沙够填半条护城河。

张典史的脸刷地白了额角的汗混着雪水往下淌:下官冤枉! 是运粮队...... 熬锅粥。

苏晏清打断他就用这米。

灶火噼啪响着铁锅里的水渐渐翻涌。

苏晏清站在灶前垂眸盯着滚水。

米入锅的刹那她鼻尖动了动——那缕极淡的腥甜像极了三年前在漠北查案时从饿殍胃里检出的镇神散残留。

陈大人。

她突然转身去调你的私仓米。

陈砚之的手在袖中紧了紧。

他上月刚把自家在南陵的庄子押给钱庄换了三千石粮原打算等开春青黄不接时救急。

可此刻望着苏晏清眼底的冷光他忽然想起半月前在食政院她指着《救荒本草》说官仓若死私仓当活时的模样。

他应得利落转身时撞翻了灶边的瓦罐碎瓷片溅到张典史脚边张典史劳驾带几个人跟我去取粮——顺便把你账本上的运粮损耗算清楚。

首锅粥成时暮色正漫过粮仓的木窗。

苏晏清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

米香混着沙粒的硌牙感在舌尖炸开可更清晰的是那丝若有若无的腥甜——顺着喉咙往下像根细针戳着胃袋。

她猛然攥紧勺子指节泛白。

三年前漠北的画面突然涌上来:饿殍们排着队领粥喝到一半就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得像被抽走了魂魄。

当时仵作说他们胃里有镇神散可查遍粮道都没找到源头。

陈大人。

她声音发紧派人去北边雪原。

北边?陈砚之刚卸下半车米鬓角还沾着雪那是废弃的驿站早没人了...... 他们要的不是杀人。

苏晏清望着窗外翻涌的雪云舌尖的苦香愈发清晰是让人听话。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

萧决的玄色官靴碾过礼部档案房的积灰烛火在他手中晃动照出档案架最上层的檀木匣。

匣中叠着的密信还带着墨香最上面一封盖着内务府的朱印:赈粮掺静心粉量需减半勿使察觉...... 大人。

随侍的玄镜司暗卫压低声音谢学士的马车停在门外。

萧决将密信原样封好放进袖中。

他转身时窗外的雪光正落在案头的空碗上——那是苏晏清离京前留下的碗底民以食为天的刻痕被雪映得发亮。

谢元卿进来时袍角沾着未掸净的雪。

他望着萧决手中的檀木匣喉结动了动:玄镜司查礼部怕是要闹得满朝风雨。

你当年在寒山寺苦读雪夜抄经手冻得握不住笔。

萧决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我问你那时你写先天下之忧而忧是为求个还是真要? 谢元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牌——那是他中进士时老师亲手系上的刻着致君尧舜。

他忽然想起今早路过西市有个小乞儿追着他的马车跑喊着大人给口粥可他嫌脏让车夫甩了那孩子。

学生......知错。

他哑着嗓子从袖中摸出个油皮纸包这是门生们的联络名册...... 深夜谢元卿站在庭院里望着火盆中卷曲的纸页。

火星子溅到雪地上转瞬熄灭。

他摸出怀里的冷茶盏盏底还沾着苏晏清前日送他的茶渣——那是用灾年百姓常吃的榆钱儿制的带着苦后的甜。

北境的风雪在第七日渐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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