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的亡者清单第167章 她闻到那缕灰香时死人说了遗言
沈知远在床前跪了三日。
他的青衫早被冷汗浸透又在初春的风里结成硬壳。
指节扣着床沿骨节泛白如霜指甲缝里全是干涸的血——那是他前夜攥碎茶盏时迸的却半点没觉出疼。
林晚昭的脸白得像浸在雪水的绢子。
他数过她的睫毛一共三十七根此刻沾着薄汗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
腕间脉象若有若无像游丝缠在弦上稍重些的呼吸都能惊断。
可心口那点暖光始终未灭他贴着她心口睡过两个时辰能觉出那光在跳一下又一下像母亲怀里的暖炉芯子。
第三夜子时他伏在床沿打了个盹。
梦里又回到七岁那年父亲被拖出御史台的雪地里官靴上全是泥。
他扒着朱漆门哭父亲突然转头看他眼里没有疯癫时的混沌反而亮得惊人:“阿远莫信诏……”话没说完就被捂了嘴。
“父亲……香有毒……诏书不是疯话……”他在睡梦里呢喃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守碑哑仆端着药碗进来时正见他手指无意识攥紧被角指腹蹭过林晚昭手背——那双手本该暖得像晒过的被子此刻凉得让他猛地惊醒。
“哑伯?”他声音哑得像破锣抬头时看见哑仆正捏着他枕边的青玉香囊。
那是前日他给林晚昭换衣服时从她衣襟里掉出来的原该装着晚香玉屑此刻囊口大张只余一缕灰白残香粘在绢衬上。
哑仆抽了抽鼻子喉结动了动比划着“腐纸”的手势——他从小在林家祖坟守碑闻过最阴的尸气这残香的涩味像极了被雨水泡烂又晒干的黄表纸。
沈知远正要接香囊床上传来细碎的响动。
林晚昭的指尖在床单上抽搐指甲缝里渗出淡红血珠在素白缎面上洇开像朵开败的月季。
她鼻翼急促翕动像是被什么无形的针戳了鼻尖睫毛剧烈颤动终于在床单上划出个歪歪扭扭的“香”字。
“昭昭?昭昭!”他扑过去攥住她的手掌心被她指甲掐出月牙印。
林晚昭的眼皮在跳像有团火在她眼底烧突然她的手猛地攥紧他手腕力气大得惊人连他腕骨都发出轻响。
那火从她眼底烧进他血脉。
沈知远眼前闪过片段:青砖地檀木案一个着绯色官服的中年人伏案疾书窗外夜风掀起竹帘一缕灰烟从博山炉里钻出来缠上他笔尖。
中年人猛然抬头眼里清明如洗:“这香……不对!”下一刻他瞳孔骤然涣散笔杆坠地墨迹在纸上蜿蜒成狂乱的“反”字。
“他不信我……他们都闻不到……” 女人的哭声裹着腐纸味钻进鼻腔。
沈知远浑身一震松开手时林晚昭已重新陷入昏睡额角全是冷汗唇色比之前更白却在呢喃:“沈大人……清醒的……” “哑伯去沈府旧书房。
”林晚昭的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得让沈知远心脏一缩。
她不知何时握了块羊脂玉瓶在掌心那是林夫人临终前塞给她的说是“留着救急”。
此刻瓶身贴着她心口被体温焐得温热“找夹层里的卷宗带回来。
” 哑仆连夜去了。
沈知远守着林晚昭看她将玉瓶凑到鼻端忽然皱起眉指尖重重按在瓶塞缝隙处——那里飘出一丝极淡的腐香比香囊里的更阴。
她的睫毛剧烈颤动喉间溢出破碎的抽噎:“是他……他们都闻不到……” 等哑伯抱着个漆盒回来时天已蒙蒙亮。
林晚昭撑着坐起来沈知远要扶被她摇头止住。
她掀开盒盖夹层里的黄绢刚掀开一角腐香就涌了出来。
她抓起玉瓶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瓶口“啪”地扣住那缕香。
玉瓶震颤起来。
沈知远看见瓶身上浮起虚影:雕花廊下白胡子老者袖中藏着个青瓷罐正往博山炉里添香灰转身时将“安神”木牌翻成“清心”。
旁边站着个穿靛蓝短打的小童十四五岁模样刚要开口突然眼神发直双手垂落像被抽走了魂。
“是林府老供奉!”沈知远认出那老者的青纹道袍“他十年前就告老还乡了怎么会……” “他没走。
”林晚昭的声音像浸了冰碴“他在替人换香。
”她盯着瓶身虚影里的小童那眉眼轮廓让她想起昨日在沈府见过的老药童——如今那老人总说“记性差了”原是被迷了魂。
当夜林晚昭在烛前设了个铜盆。
她将玉瓶里的香灰撒进盆中又点了支魂烛——那是用听魂者心头血炼的火苗本是暖橘色此刻却“刷”地转成幽绿。
香灰在盆里打着旋突然凝成几个血字:“勿信诏香有毒吾非疯。
” “沈大人临终清醒!”林晚昭猛然睁眼眼底燃着簇火“是有人用香把忠言变成了疯话!” 话音未落她喉间一甜黑血喷在铜盆沿上。
沈知远扑过去要扶却见她伸手抹了把脸指尖沾着血却在笑:“我就说……沈大人不会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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