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遇见你第276章 玉石俱焚终有时
顾长钧离开后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李嫂和张妈压抑着惊恐、窸窸窣窣收拾地上狼藉的细微声响以及念雪被方才巨响惊吓后、断断续续的、小猫般的呜咽。
沈如晦依旧蜷缩在冰冷的门板下一动不动仿佛真的化作了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
方才那场用尽所有力气、赌上全部希望的挣扎不仅以惨败告终更将她最后一点尊严和隐秘都赤裸裸地暴露在了顾长钧那双洞悉一切、冰冷无情的眼眸之下。
他知道了“栀子花”。
他知道了一切。
他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只冷漠地俯瞰着她在泥沼中徒劳的翻滚然后将她所有试图抓住的藤蔓一根根亲手斩断。
东街仁济药铺周掌柜……这条不知由谁留下、不知通往何方、却承载了她全部希望的线索在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中彻底化为齑粉。
连这最后一丝缝隙都被他用最残忍的方式焊死。
还有什么意义呢?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像一只被拔去了爪牙、折断翅膀的鸟儿困在这华丽的金丝笼里日复一日地扮演着温顺眼睁睁看着女儿在这扭曲的环境里长大然后在她懵懂的年纪告诉她你的母亲是一个永远见不得光的、被囚禁的玩物? 还是等着顾长钧那不知何时会降临的、或许是更加令人窒息的“恩宠”与“补偿”? 不。
她宁愿死。
与其这样毫无尊严、毫无希望地苟活不如彻底了断。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蔓迅速缠绕了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不是一时冲动的绝望而是一种经历了无数次挣扎、反抗、失败后最终沉淀下来的、冰冷的、彻底的死寂。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脸上泪痕未干但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泪水只剩下一片荒芜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她看向摇篮的方向。
念雪已经被李嫂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母亲投来的目光停止了呜咽睁着那双酷似她的、纯净乌黑的大眼睛茫然地望了过来。
女儿…… 沈如晦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蜷缩起来。
她对不起念雪。
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没能给她无忧无虑的童年如今甚至要残忍地抛下她…… 可是留在这里她们母女真的会有未来吗?在一个没有爱、只有恨与禁锢的环境里?让念雪从小看着父母之间这扭曲的关系? 长痛不如短痛。
或许她的死能换来顾长钧对念雪的一丝愧疚从而真正善待这个女儿?又或者能彻底激怒他让他厌弃这个流淌着她“卑劣”血液的孩子从而放她一条生路送去南洋交给陆文清?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比现在这样不死不活地拖着要强。
她下定了决心。
接下来的半天沈如晦表现得异常“温顺”和“配合”。
她任由张妈和李嫂服侍她洗漱换下那身因为在冰冷地面蜷缩而沾染了灰尘的衣裳。
她甚至主动喝下了张妈重新端来的、已经凉透的参汤尽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个面色苍白、眼神空洞的自己拿起木梳一下一下极其缓慢而细致地梳理着自己凌乱的长发。
动作轻柔仿佛在进行某种郑重的仪式。
张妈和李嫂见她如此只当她是被少帅吓住了终于彻底认命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看守也不似之前那般紧绷。
傍晚时分顾长钧命人送来了一套崭新的、用料极其考究的湖蓝色杭绸旗袍并配套的首饰。
传话的人说少帅晚上会过来一同用晚膳。
沈如晦看着那件颜色清雅、却如同囚服的旗袍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他来? 正好。
就当是……送她一程。
她平静地换上了那件旗袍甚至还对镜描了描眉点了些唇脂掩盖住过于苍白的脸色。
镜中的女子眉眼依旧精致却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精美瓷器美丽而易碎。
晚膳摆在了房间的外间。
菜品丰盛皆是按照她以往的口味精心烹制。
顾长钧准时到来他换下了军装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常服少了几分战场上的杀伐之气却多了几分居家的沉稳只是那眉宇间的冷峻与掌控一切的气势丝毫未减。
他挥退了所有下人包括紧张守在一旁的张妈和李嫂。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以及内间摇篮里已然熟睡的念雪。
烛火摇曳在精致的菜肴上投下温暖的光晕却丝毫暖不透这房间里冰冷死寂的气氛。
顾长钧在主位坐下目光落在沈如晦身上看着她难得打扮过的容颜看着她身上那件他亲自挑选的旗袍眸色深沉难辨。
“吃饭。
”他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如同往常一样带着命令式的口吻。
沈如晦没有动筷只是抬起眼静静地看向他。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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