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民间志明朝那些事23水族叽啾的传说
嘉靖二十三年的梅雨季太湖西岸的蚬子湾村浸在青灰色的水雾里。
十五岁的阿秀蹲在青石桥边看祖母用捣衣棒敲打蓝布衫木槌溅起的水珠在她发间凝成细小的珍珠。
远处渔船收网的号子声混着鸬鹚的低鸣像一张浸了水的桑皮纸在潮湿的空气里洇开。
“奶奶水爷庙的香灰真能治拉肚子吗?”阿秀捏着一片菱角叶看叶脉在掌心投下网状的阴影。
三天前隔壁张伯喝了生水闹肚子村正带人去二十里外的水爷庙求了香灰混着井水灌下去竟真见了效。
祖母的捣衣棒突然顿在石面上水珠顺着棒身往下滑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小的凹痕。
“水爷庙供的是太湖君”老人布满老茧的手划过蓝布衫上的水波纹补丁“可咱们蚬子湾的老辈人都知道真正护着这片水的是叽啾。
” 阿秀的手指猛地收紧菱角叶的边缘在掌心划出红痕。
这个名字她听过太多次却从未见过实物——村西头的王老汉说叽啾像七八岁孩童般大小浑身披着月光色的鳞甲眼尾拖着三根银丝线般的触须;撑渡船的李大叔又说那是水鬼变的专在月夜里勾走落单孩子的魂。
但祖母此刻的神情格外郑重皱纹里盛着比湖水更深的幽蓝。
“五十年前大旱田里的裂缝能吞下半条牛腿”祖母的声音低下去像沉入湖底的碎银“你爷爷带着青壮去太湖中央求雨夜里就梦见个穿水蓝衣裳的小人站在船头唱‘水泱泱草茫茫根须连水脉嫩叶牵潮光’。
第二天清晨他就在船板上发现了三枚指甲盖大的鳞甲薄得能透出光来。
” 捣衣棒再次落下惊飞了石缝里的一只豆娘。
阿秀看见祖母鬓角的白发被水雾打湿贴在耳后像一片褪了色的鱼鳞。
她忽然想起上个月暴雨成灾村东头的堤坝裂开半人高的口子是她跟着父亲去搬沙袋亲眼看见浑浊的洪水卷着死鱼冲进村口。
那时她蹲在坍塌的土墙上看见洪水中闪过一道银蓝色的光像有人在水里抛撒了一把碎星星。
“后来呢?”阿秀忍不住追问。
祖母擦了擦额角的水将洗好的蓝布衫晾在石栏上布角垂进水里把湖面染出一块流动的靛青。
“后来你爷爷把鳞甲供在灶王爷边上当天夜里就下了透雨。
”老人的目光望向远处的芦苇荡那里传来水鸟扑棱翅膀的声音“可再后来见过叽啾的人越来越少了。
” 暮色漫进湖面时阿秀挎着竹篮去芦苇荡拾菱角。
潮湿的苇叶擦过她的小腿留下细密的痒。
月亮刚露出半张脸水面忽然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有人用指尖弹拨琴弦。
阿秀屏住呼吸看见芦苇深处浮着个银蓝色的影子约摸两尺来高背对着她蹲在一块露出水面的树根上。
她的心跳得厉害菱角从竹篮里滚落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那影子猛地转身阿秀看见一张娃娃脸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眼尾果然垂着三根细长的触须随着水波轻轻晃动。
是叽啾!她想起祖母说过的话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芦苇根绊住了脚整个人跌进浅滩里。
“别怕。
”清亮的声音像泉水击打鹅卵石带着水汽的凉意。
阿秀慌忙抬头看见叽啾正歪着脑袋看她触须末端泛着微光在暮色里划出三道银线。
它的鳞甲在月光下流转着虹彩每一片都像精心打磨过的贝壳腹部的皮肤却柔软得像新抽的芦苇芯。
“你是...你是来勾魂的吗?”阿秀结结巴巴地问想起李大叔讲的鬼故事。
叽啾忽然笑了声音像一串水泡破裂“勾魂?你们人类总把不明白的东西都叫鬼。
”它蹲下来触须轻轻扫过阿秀溅满泥浆的裙摆“我是来看看今年的水草有没有被踩坏。
” 芦苇荡深处传来夜鹭的啼叫水面荡起细小的波纹。
阿秀这才注意到叽啾脚边的水草正随着它的动作轻轻摆动每片叶子都泛着健康的翠色周围的浅滩上几尾小鱼正围着它打转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引。
“你叫什么名字?”阿秀慢慢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衣摆被水浸透黏在腿上。
叽啾歪了歪头触须在胸前打了个结“你们人类叫我叽啾因为我的声音像‘叽啾’。
”它忽然伸出手掌心朝上一片指甲盖大的鳞甲出现在掌心里“给你别告诉别人。
” 阿秀小心翼翼地接过鳞甲只觉得掌心一凉鳞甲表面竟流转着细密的水纹像是封存了整个湖泊的月光。
当她再抬头时叽啾已经消失在芦苇深处只有水面上一圈圈涟漪证明刚才的相遇不是幻觉。
回到家时祖母正在灶台前熬鱼粥松木柴火噼啪作响锅里飘出姜片的辛辣味。
阿秀摸了摸藏在袖口的鳞甲凉丝丝的触感还在掌心萦绕。
她正要开口却听见村口传来嘈杂的人声狗吠声和火把的红光映在窗纸上。
“又有人家的孩子发烧了!”隔壁张婶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次比上次还厉害浑身滚烫说胡话呢!”阿秀看见祖母的手猛地抖了一下木勺撞在锅沿上溅出几滴热粥。
她想起上个月村东头的虎娃也是这样突然高热不退最后还是喝了水爷庙的香灰才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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